——浅论徐光聚山水画的风格
张剑/文
徐光聚是当代青年山水画家中涌现出的杰出代表。他自幼随舅舅习画，中央美院结业后又遍临元明绘画大师之力作，从而打下了深厚的绘画基础。徐光聚的山水借法于明代董其昌和弘仁，笔墨精神则源于元代倪瓒，追求萧索淡远的意境。徐光聚敬仰倪瓒孤傲独立、纯净自然的个性，崇尚他不从俗更不媚俗的画风。
徐光聚用笔很像倪瓒，均以侧锋淡墨为主，行笔几乎不带任何剧烈的转曲和扭动，笔触柔和敏锐，线条并不特别抢眼，更容易化入造型之中，画面有很强的整体感。徐光聚用墨的浓淡变化幅度不大，感觉异常清淡，只有稀疏打横的点苔、近景树干和枝叶及山石边缘棱角才强调较深的墨色。画中造型亦单纯自如、宁静平和，没有任何景物会扰乱观者的意识。
董其昌曾言：“画家以古人为师，已是上乘。进此当以天地为师”。徐光聚也喜欢游历名山大川，去感受大自然造化之美。重要的是他一直在学习中思索，去探寻自己内心真正想表现的山水精神。绘画是一种思想潜意识的本能流露，也是画家远离现实世界的寻根之旅。实际上传统中国画亦讲究以形写神，即造型服务于内心之意。画家仅仅绘制出貌似的外表无疑是无法打动观者的，只有通过外表的形来刻画内在丰富的意味，进而传达一种情绪给观者，作品才具有动人的感染力。如果徐光聚一味模仿古人笔墨意境，即使再纯熟再逼真也是枉然，因为每个画家的思想历程都是不可复制的，因此风格也不可复制。原因很简单，时代不同，经历不同，性格思想观不可能完全一致。大凡成功画家在学习技法的过程中，需不断沉淀自己的思想，完善自己的人格，进而提高自己对世间万物的认识度，最后思想和技法高度融和后，可以自然准确的把个人情感以独有风格完整体现在纸上，并使作品有着丰富视觉感染力和持久的内在美感。
所以要确立自己在画坛的一席之地，个人绘画风格显得有益且必须。徐光聚的高明之处是能取前贤之长为己所用，再融入自己的元素，从而在风格上和他们拉开距离。如徐光聚的山水画看似空寂、疏朗、简洁、渲淡、静谧、冷逸、荒寒，似乎与倪瓒作品特质相同。但细看则不然，倪瓒画中表现的是愤世嫉俗和离世脱俗；徐光聚画中却有着蔑视世俗、抗争世俗的用意。表现在画中就是徐光聚刻意突出山石的质感和棱角，让方硬中杂有尖锐；皴擦线条挺拔有力，体现出山崖断壁的险峻；构图极尽浑厚饱满，甚至气势逼人、有很强的挑战意味。倪瓒山水画中没有人物出现， 徐光聚山水画中亦没有人物出现。倪瓒言因“天下无人也”，似目中无人，实则以不画人物来突出画中的萧索冷寂感。徐光聚只以单线勾出山形，结合单一简洁地皴擦，组合在一起却呈现出苍茫厚重的山，陡峭入云的势。同时这些线条聚集起来，形成不和谐的律动感，在视觉上山石仿佛有了生命，扭动着、翻腾着、执拗的向你彰示着它的存在。所以徐光聚不画人物是因为他把精神注入到山石之中，山石有了生气，人物就失去存在的意义。徐光聚山水画属于传统文人画的继承和发展。传统文人画的最高境界不是师自然而是师己心，此时纯熟技法已显次要，求得本心方是正途，技法只是实现自我追求的手段。徐光聚还很年轻，但必须承认的是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绘画风格，在平静自然的构图中藏着巨大力量，在萧索冷寂意境背后隐着无比激情。从这一点说，徐光聚已经是迈出成功的一步，下一步是如何保持并发展的问题，只是这个问题适合多年以后再讨论。
最后我想说明的是，徐光聚本次刊发画作，以纯水墨为主，没有五彩斑斓的设色，取而代之的是干湿浓淡的笔墨变化。他在黑白之间找到了美学的平衡，用根根墨线架起了他心中的徐家山水，把它真实自然的表现在宣纸上，蕴含着饱满的情感，向观者展现着中国绘画艺术的至高魅力。